12 月 3 日，Zenly Japan 通过 Twitter 正式向日本用户官宣了「Zenly」将于明年 2 月 3 日正式关停的消息。而就在当日，一款“类「Zenly」”、名为「NauNau」的社交应用在日本 iOS 免费总榜的排名迅速爬升，并在次日登顶。

截至 12 月 7 日，「NauNau」依旧位列日本 iOS，免费榜 TOP1，截至发稿，在总榜 50 名左右

不用说，单就产品本身而言，「NauNau」与「Zenly」的相似度极高。真正引发笔者兴趣的是，得知「NauNau」出自一位声称自己来自印度、在日本上了大学、而且长得一点都不像印度人的零零后开发者之手。9 月，「Zenly」传出即将关停的消息，次月「NauNau」的 iOS 版本就已完成搭建并正式上线，这其中开发者体现出的商业嗅觉和执行能力都挺让人感慨的。12 月 4 日，「NauNau」冲上日本 iOS 免费榜 Top 1 的时候，它的开发者片岡夏輝还“凡尔赛”了一把，发推表示「NauNau」是完全“凭兴趣”制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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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uNau」是“凭兴趣”制作的，图片来源：片岡夏輝推特

不过，片岡夏輝或许还真有资格“凡尔赛”一下。片岡夏輝在印度出生、长大，来日本上了大学。他就读于日本名校早稻田大学，并自学了编程。据说片岡夏輝一直将应用开发和运营当作兴趣爱好，他至今已开发了 20 多个应用程序，除了「NauNau」之外，最有名的是一款名叫「ガクチャ」的大学生社交 App，下载量大概在 15 万这一量级，而片岡夏輝只花了两周就完成了它的开发。不仅自己的编程技术了得，片岡夏輝在行业内也拥有一定影响力，他目前担任日本最大编程社区 Flutter Japan 的秘书长，除此之外，片岡夏輝身上的标签还包括，元宇宙＆区块链公司 Suishow Inc 的 CEO、日本 iU 大学客座教授等，让人很难想象达成这些的片岡夏輝年仅 22 岁。

「NauNau」从开发、上线再到冲顶的整个历程被完整地记录到了「NauNau」官推中。而片岡夏輝也让大家看到，对于开发者而言，“兴趣驱动”是一个相当有趣而又玄学的存在，也正是拥有对 To C 产品的初始热情，让「NauNau」得以完成并走到更多用户面前。

片岡夏輝官宣「NauNau」用户破 70 万 | 图片来源：片岡夏輝推特

「NauNau」于今年 10 月中旬上线，无论是初期版本或现在的「NauNau」都只能说是一个简化版本「Zenly」。它先行复刻了「Zenly」中相对经典的核心功能，比如“地图化”呈现好友列表、实时显示好友位置、手机电量、步数信息等；后来的足迹功能、实时显示好友在听的歌曲、私信中的表情包等都是后期根据用户反馈逐步新增的。这样的产品搭建思路，使得「NauNau」在一个月的时间内就完成搭建并正式上线，也早早地在寻求“「Zenly」替代品”的日本用户中间刷了一波存在感。10 月，「NauNau」就曾一度来到日本 iOS 免费榜第四。

第一次冲榜主要帮助「NauNau」发现了两个技术问题，一是最开始设置的每日 3000 个电话号码注册的上限太保守了；二是服务器的负载不够。与此同时，首批用户也反馈了很多新增功能和优化体验的需求，「NauNau」也一一进行回应和改进。

在回溯「NauNau」冲榜之路的过程中，「NauNau」官推与用户之间的频繁交互以及其呈现出的真诚给笔者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虽然这样一款“平替产品”的冲榜少不了时机的因素，但与用户的交互帮助「NauNau」在早期完善了产品，累积了好感度，并完成首批种子用户的积累，使得时机来临之时，「NauNau」能够再一次乘风而上。

「NauNau」是一款“响应所有用户需求的 App” | 图片来源：「NauNau」官方推特

比如「NauNau」会让用户投票决定是否要新增一个实时查看好友在听歌曲的功能。

询问用户新增功能需求| 图片来源：「NauNau」官方推特

并且「NauNau」一再强调所有的反馈都很重要，并且都会尽量回复。对于「NauNau」来说，直接与用户交互，可以帮助其在开发能力有限的情况下优先添加最“核心”的功能。

表示会尽量回复用户反馈 |图片来源：「NauNau」官方推特

而很有意思的是，「NauNau」官推的内容不限于发布产品更新或新功能征集，有时还会卖惨。对于开发中遇到的困难，或是服务器费用过高等问题，「NauNau」也会与用户分享。

吐槽足迹排行榜功能很难做，图片来源：「NauNau」官方推特

用“谐音梗”向用户解释服务器费用过高的问题 | 图片来源：「NauNau」官方推特

当然，现阶段的「NauNau」也会遇到各种 Bug，除了真诚道歉和快速修复之外，「NauNau」并不介意与用户分享“为了修复 Bug，忙到没时间洗澡” 的幕后故事。不难想见，「NauNau」试图用真诚和平等的交流来试图换取用户更多的好感度和包容度。整个官推看下来，几乎让人很难想象「NauNau」的背后会是片岡夏輝这样的大佬。

“为了修复 Bug，忙到没时间洗澡” 的幕后故事| 图片来源：「NauNau」官方推特

当然用户好感度是一回事，由于「NauNau」的好友定位功能经常失灵，已经开始有用户转向了另一款“类 Zenly”的应用「Homey」。

12 月 12 日日本 iOS 社交应用免费榜 | 数据来源：点点数据

笔者刷了一下榜单，除了日本，似乎别的市场还未看到如此多“类「Zenly」”应用跑出。

从「Zenly」再到接连登顶社交榜的「NauNau」、「Homey」，给人的大致感受是日本的年轻一代似乎对这一类基于地理位置的社交产品有格外的偏爱。这种现象出现的原因可能有文化的因素，日本的社交文化更内敛，比起开口“你在哪，要不要一起出去玩？”，对于日本年轻人来说，可能直接能看到好友的状态再确定行动，会更“低风险”也更稳妥，所以这一类基于地理位置的社交产品始终有市场。

也可能是受 Snapchat 在日渗透率不高的影响，「Zenly」停止服务之后，母公司 Snap 计划将「Zenly」的核心功能“揉”进 Snapchat 中的“Snap Map”中。而对 Snapchat“不太感冒”的日本年轻人来说，从「Zenly」到 Snapchat 的跳转远没有那么“丝滑”，于是纷纷转向了「NauNau」、「Homey」之类的 APP。

根据点点数据，「Zenly」本年度在日本的日活用户峰值大概在 200 万左右，作为参照，这一数字与 Facebook 和 Discord 本年度的平均日活基本处于同一量级。即使是在官宣停服日期的这一两周，「Zenly」在日本的日活用户大概也有 150 万左右。

Zenly Japan 官宣停服日期的推文获得了超 15 万次的点赞和超 3 万次的转推 | 图片来源：Zenly Japan官推

而关于「Zenly」被关停的原因，白鲸出海此前曾在《Snap抗寒，Zenly殒命》一文中进行过探讨，当时的推测是，母公司 Snap 基于“节流”的思考选择了将「Zenly」的核心功能“揉”进 Snapchat 中的“Snap Map”中。从增长的角度看，在 Snapchat 今年“重点攻克”的日本市场，Snap 也有意通过「Zenly」为 Snapchat 带来一批新用户。

日本初高中生社媒渗透率调查，数据来源：日本Study Plus

无论是相比 LINE、Instagram、Twitter 等发布时间较长的社交应用，或是 TikTok 一类的新兴社交媒体，Snapchat 在日本年轻一代中的渗透率都位居其后。Snap 在今年 3 月成立了第一家在日子公司，其日本子公司 CEO Toshiya Hasegawa 在访问中便直言不讳地表示，他认为 Snapchat 在日本的情况是反常的。而将「Zenly」纳入 Snapchat，便是向更多用户介绍 Snapchat 的一个契机。

Zenly Japan 向日本用户正式介绍Snapchat | 图片来源：Zenly Japan 官推

在「Zenly」官宣停服的推文下，Zenly Japan 正式向日本用户介绍 Snapchat 的 Snap map 功能，不久后 Snapchat 迎来下载排名的高位。不过，如果参考「NauNau」或「Homey」同一时段的下载排名就能发现，比起 Snapchat，日本用户还是更偏爱两款“山寨”应用。

Zenly 官宣停服后，在日本市场 Snapchat不久迎来下载的高位 | 图片来源：点点数据

用户给出的原因也很简单，Snapchat 的功能相比「Zenly」复杂太多，而来到 Snapchat 的前「Zenly」用户大多感到“被欺骗”和“很难用”，Snapchat 在日本市场的用户教育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绝非「Zenly」的功能转移带来的流量能够解决。

Snapchat 的 iOS 商店评论区涌入大量差评 | 图片来源：点点数据

不过，「NauNau」或「Homey」能否接过「Zenly」的“接力棒”也仍是未知数。一方面，它们同样面临商业化的问题。「NauNau」曾在 11 月的时候公开过自己的服务器成本，当时的日活用户约为几万人，服务器成本大概为 35 万日元（约合 1.8 万人民币）。虽然数字不是很高，但如今「NauNau」的日活大概也翻了数倍，服务器成本随之增长，对于自掏腰包的独立开发者来说，已经是非常沉重的负担。8 日，「NauNau」宣布“被迫”开启了应用内广告展示来补贴服务器，但在官推的各种前期铺垫下，目前多数用户也表示了谅解。

「NauNau」不堪服务器费用，宣布“被迫”开启应用内广告展示 | 图片来源：「NauNau」官方推特

相比商业化，技术上的问题或许更为“致命”。目前「NauNau」在 iOS 商店的评分已降至 2.3 分，而用户抱怨最多的便是位置更新不及时、APP 崩溃等技术问题，并且已经一部分用户转向了「Homey」。根据 CrunchBase 的信息显示，「Homey」背后开发商为 App-CM，该公司的员工团队不少于 100 人。粗暴地从人力角度思考，看起来还在“单打独斗”的片岡夏輝需要更为稳定的技术支持，当然人力成本也更多了。

「Homey」目前也“相对谨慎”地仅发布了 iOS 版本，在如何成为「Zenly」而又不步「Zenly」“后尘”的问题上，或许它也仍在试水、思考，但这个看似更正规一些的团队，好像在接替「NauNau」吃掉「Zenly」留下的市场。

12 月 14 日日本 iOS 免费总榜，Homey 仍位列第 9 位 | 图片来源：点点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