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据报道，当地时间 12 月 13 日，巴哈马皇家警察部队逮捕了 FTX 创始人班克曼-弗里德，他被指控犯有电信欺诈、电信欺诈共谋、证券欺诈、证券欺诈共谋和洗钱罪，该案件可能是美国历史上最大的金融欺诈案之一。这篇文章来自编译，文中详细介绍了班克曼-弗里德被捕背后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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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密货币交易所 FTX 创始人山姆·班克曼-弗里德（Sam Bankman-Fried）。图片来源：Erika P. Rodriguez

据美国联邦检察官，山姆·班克曼-弗里德（Sam Bankman-Fried）从一开始就在撒谎。

联邦当局本周二指控称，班克曼-弗里德自 2019 年成立 FTX 加密货币交易所开始，就存在广泛的欺诈行为，并利用客户存款为其政治活动提供资金、购置奢华房地产，并投资于其他公司。

据纽约南区联邦地区法院（S.D.N.Y.）针对班克曼-弗里德提出的一系列民事和刑事指控，他多次就其商业帝国的结构以及如何处理加密货币用户存入其交易所的数十亿美元资金向客户、投资者和贷款人撒谎。

在一份 13 页的刑事起诉书中，班克曼-弗里德被控八项罪名，包括对客户和贷款人的电信欺诈，以及共谋欺诈美国政府和违反竞选财务法。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提交的一份民事起诉书描述了 FTX 崩溃的有关细节，声称三年来班克曼-弗里德挪用来数十亿的客户存款来资助其商业和政治活动。

此前，FTX 的迅速崩溃对整个加密货币行业相当震撼，而对班克曼-弗里德的这一系列指控就发生在这段最具戏剧性的时间。在华盛顿，该公司申请破产时接任的新任首席执行官兼首席重组官约翰·J·雷三世（John J. Ray III）在国会作证，阐述了导致该交易所崩溃的多项管理失职。在巴哈马首都拿骚（Nassau），班克曼-弗里德在警察局羁押室度过一晚后也首次进入法院接受传讯。当地时间本周一晚，他在家中被捕，随后申请保释被拒，继续收押。

不同于一贯 T 恤搭配短裤的随意装扮，班克曼-弗里德身穿蓝色西装搭配白色衬衫出现在当地裁判法院。他在警察的陪同下进入了法院，而他的父母，斯坦福大学（Stanford University）法学院教授乔·班克曼（Joe Bankman）和芭芭拉·弗里德（Barbara Fried）则坐在旁听席的后面。

班克曼-弗里德（Sam Bankman-Fried）。图片来源：Erika P. Rodriguez

巴哈马当局首席检察官兰克林·威廉姆斯（Franklyn Williams）诉称，班克曼-弗里德有足够的财力逃离该国，因此存在逃跑的可能性。对此，班克曼-弗里德的一名律师表示，他在 FTX 崩溃后决定留在巴哈马，这表明他无意逃跑，并补充说班克曼-弗里德需要服用治疗抑郁症和注意力缺陷障碍的药物。

法院首席法官乔扬·弗格森-普拉特（Joyann Ferguson-Pratt）裁定，班克曼-弗里德将继续还押。他被允许与他的父母相处几分钟时间，在法庭清场时，他的父母与他长长地拥抱了一下。

相比于人们曾描述的当代约翰·皮尔庞特·摩根（J. P. Morgan），并成为硅谷投资大佬的宠儿和耀眼的民主党竞选捐赠者，班克曼-弗里德被捕可以说是一种惊人的落差。如今，30 岁的班克曼-弗里德更是经常被比作伯纳德·麦道夫（Bernie Madoff），这个骗子曾策划了臭名昭著的庞氏骗局，令众多投资者损失至少 500 亿美元。

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在其诉讼书中写道，FTX 崩溃之后，投资者都被蒙在鼓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联邦检察官说，班克曼-弗里德的贷款人也被蒙在鼓里。甚至连世界各地数十万 FTX 客户也被蒙在鼓里，最后才发现自己的钱已经没了。

“班克曼-弗里德策划了一场大规模、长达数年的欺诈行动，将交易平台上数十亿美元的客户资金转用于他自己的个人利益，并推动其加密货币帝国发展。”该诉讼书写道。

据法庭文件，12 月 9 日，美国大陪审团指控班克曼-弗里德犯有或共谋犯有欺诈 FTX 客户和贷款人以及洗钱的罪行。三天过后，巴哈马当局在住所奥尔巴尼将其逮捕。这是去年他将 FTX 从香港搬到巴哈马后一直居住的豪华公寓楼。

本周二的新闻发布会上，纽约南区联邦地区法院的检察官达米安·威廉姆斯（Damian Williams）称，目前针对 FTX 交易所展开的调查“正在进行之中”，并且“进展非常迅速”。

他将该公司的倒闭称作是“美国历史上最大的金融欺诈案之一”。

纽约南区联邦地区法院的检察官达米安·威廉姆斯（Damian Williams）在新闻发布会上宣布对班克曼-弗里德提起指控。图片来源：Jefferson Siegel

联邦检察官需要引渡班克曼-弗里德，这样他才能在美国的联邦法院接受审判。虽然巴哈马与美国签订了引渡条约，但这一过程可能会持续数周甚至数月。

班克曼-弗里德的律师马克·科恩（Mark Cohen）称，他的客户“正在与他的法律团队一起审查这些指控，并将考虑各种法律选择。”

就在一个多月前，班克曼-弗里德还被广泛认为是这个自由散漫、监管松散的行业中少数可靠的人物之一。他为美国现任总统拜登 2020 年的选举工作捐赠了 560 万美元，FTX 斥巨资在电视上投放广告，并且有众多名人代言，比如篮球明星斯蒂芬·库里（Stephen Curry）和 NFL 球星汤姆·布雷迪（Tom Brady）等。他站在整个行业的最前沿，努力将加密货币带入美国商业的主流。

然而，在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的民事诉讼书中，剥去所有提到加密货币的内容，你就能看到对投资者的花园式谎言——最早可以追溯到 2019 年的虚假信息。

监管机构称，班克曼-弗里德筹集了近 20 亿美元为其公司融资，在这个过程中，他对几十家大型风险投资公司和富裕家族管理财富的私人机构都撒了谎。

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还声称，他在有关 FTX 及其姊妹公司 Alameda Research 的财务健康状况报告中误导了这些投资者。此外，他还故意误导投资者了解这两家公司之间的密切关系，并隐瞒了他通过其交易平台经常向 FTX 客户那里借钱的事实——尽管他声称所有客户的资金都是安全的。

资金的混合使得 Alameda Research 公司能够尝试更大的交易，投资于其他加密货币公司、购买巴哈马房地产，并向 FTX 高管提供个人贷款。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称，这种欺诈行为主要通过两个关键方面实现。一方面，FTX 客户被引导将美元等法定货币存入 Alameda Research 公司控制的银行账户，另一方面，该交易公司则可以从由 FTX 客户资产资助的“几乎无限”的信贷额度中提款。

然后，据当局称，在今年春天，当加密货币市场开始崩溃时，其他向 Alameda Research 公司提供贷款的加密货币公司开始收回贷款，要求其偿还贷款。这迫使班克曼-弗里德和 FTX 的其他核心成员铤而走险，决定从 FTX 的客户那里拿更多的钱来填补 Alameda Research 公司的资金短缺。

后来，到了秋天，当加密货币交易所的客户开始索要其资金时，他们从 FTX 拿钱来填补 Alameda Research 公司资金短缺的策略就行不通了。当时，财务漏洞已经高达 80 亿美元，大到整个企业无法再持续运作下去。

在起诉书和相关法庭文件中，联邦检察官也证实了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在诉讼书中的许多指控。他们还声称，班克曼-弗里德“以同谋者的名义”向两党提供政治捐款，这违反了竞选财务法，而事实上这些捐款都是 Alameda Research 公司挪用 FTX 客户资金来资助的。

检察官在法庭文件中写道，该策略是“为被告希望影响加密货币行业的政策和立法这一方向而服务的。”

美国商品期货交易委员会（CFTC）也提出了民事指控，声称班克曼-弗里德、FTX 交易所和 Alameda Research 公司通过操纵某些数字资产的价格、在 FTX 交易平台上对其他交易员进行超前交易，以及对客户资金的位置和流向用途撒谎，欺骗了客户和其他加密货币投资者。

CFTC 在诉讼中还提到了一个人为提高名为 FTT 的数字代币的计划，该代币是 FTX 平台推出的原生加密代币，而 Alameda Research 公司则将其作为其他加密货币公司贷款的抵押品。据诉讼书，FTX 用三分之一的收入购买 FTT，并将其从市场中销毁，以此人为地抬高其价值。

2022 年 4 月 27 日，班克曼-弗里德在巴哈马首都拿骚出席加密货币论坛活动。图片来源：Erika P. Rodriguez

几周以来，班克曼-弗里德在接受众多媒体采访中声称，他从未打算欺骗任何人，也不知道 Alameda Research 公司发生了什么。但前检察官、纽约法学院（New York Law School）教授丽贝卡·罗伊普（Rebecca Roiphe）表示，他的这些说法在法庭上基本上站不住脚。

“白领犯罪案件中的一个经典辩护理由就是以无知为借口。”她说，“但当你在领导公司并且对组织有极大的控制权时，这种说法根本就不成立。”

在被捕之前，班克曼-弗里德原定于本周二在联邦众议院金融服务委员会（House Financial Services Committee）的听证会上作证，该委员会正在调查 FTX 崩溃这一事件。他的缺席并没有影响听证会的如期举行，当天由新任首席执行官雷出席作证。值得一提的是，雷在企业重组方面经验相当丰富。

在开场白中，他将 FTX 的倒闭归咎于“控制权绝对集中在一小群严重缺乏经验的人手中。”

本世纪初，雷还曾负责监督过安然公司（Enron）的清算工作，这家能源交易公司因会计丑闻而倒闭。在当天的听证会上，雷声称当年安然公司的犯罪者“老谋深算”，而 FTX 的高管所做的似乎是“真正的老式贪污活动”。

“即便对于大多数失败的公司，我们也能通过其发展线路图来厘清到底怎样才走到了最后这一步。”雷在听证会上说，“但我们现在面对的，可以说是一个无纸化的破产申请。这就大大地增加了追踪难度。”

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在诉讼书中还强调了这些担忧和警告。该诉讼书写道，从一开始，“FTX 就存在控制不力的问题，并且风险管理流程也存在根本性的缺陷。”该机构还称，该公司在其会计账簿和簿记过程中始终把资产和负债视作是“可交换的”。

然而，到目前为止，除了班克曼-弗里德外，没有其他人被指控。

不过，起诉书中多次提到协助班克曼-弗里德实施所谓欺诈计划的人，但并没有点名道姓。

包括一些了解这项调查的律师在内的法律专家表示，班克曼-弗里德之前的一些同事可能正在与当局合作，特别是考虑到对他提起指控的速度而言。

密歇根大学（University of Michigan）法律和商业教授埃里克·戈登（Erik Gordon）称，“必须有人向他们详细描述所发生的事情和所做的事情。肯定有人为他们开辟了这条捷径。”

译者：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