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去年十月，在一年一度的开发者大会上，扎克伯格高调宣示了自己进军元宇宙的努力。从此之后，元宇宙火遍了全球。现在一年过去了，元宇宙的炒作似乎还没有消退，但 Meta 的实际进展如何了呢？从对内幕人士的采访以及内部沟通情况来看，堪忧。本文对 Meta 的元宇宙努力进行了揭秘，文章来自编译。

去年 10 月，当 Facebook 的首席执行官马克·扎克伯格宣布要将公司更名为 Meta，并决意要成为一家“元宇宙公司”时，他勾勒的是多年之后乌托邦式的未来，届时，数十亿人将栖息在沉浸式的数字化环境里，连续数小时在虚拟和增强现实的世界里工作、社交，以及玩游戏。

自那以后的一年间，Meta 为此已经投入了数十亿美元，并安排了数千名员工来实现扎克伯格的梦想。但 Meta 的元宇宙努力开局依旧困难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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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rizon Worlds，该公司的旗舰虚拟现实游戏，仍然存在漏洞，不受欢迎，这导致 Meta 要在今年剩下的时间里实施“质量锁定”，对这款应用做出重新调整。

部分 Meta 员工抱怨，频繁的战略转变似乎都只是扎克伯格的突发奇想，缺乏规划的一致性。

Meta 高管也对公司的元宇宙战略提出了质疑，一位高级领导抱怨说，公司在未经证实的项目上花费的资金让他“感到难受”。

经过对十多名 Meta 现任和前任员工的采访，以及收集到的其内部交流的情况，本文得以窥见该公司重塑业务的努力。受访人士均要求匿名，因为他们无权谈论内部事务。

本周二，Meta 在开发者大会上推出了一款新的 VR 头戴设备，并发布了其他新的元宇宙功能。该公司对元宇宙投入巨注正值公司加速转型，以弥补其其他业务下滑的现状之际。TikTok 正在从 Meta 的两大赚钱平台 Facebook 和 Instagram 吸走年轻用户，而苹果对其移动操作系统做出了隐私政策上的调整，让 Meta 损失了数十亿美元的广告收入。

过去一年，该公司的股价下跌了近 60%——这不仅是更广泛的市场动荡的体现，还反映出部分投资者对元宇宙很快就能赚大钱的怀疑态度。9 月下旬，该公司宣布将冻结大部分招聘，扎克伯格还警告员工公司可能即将裁员。

马修·鲍尔（Matthew Ball）是一名投资者，也是一名元宇宙专家，扎克伯格曾找他寻求过建议。他说：“Meta 的业务在 2022 年面临的压力非常尖锐、严重，但与元宇宙无关。而且关于元宇宙的未来，扎克伯格勾勒的几乎一切都是正确的，只是时机比他想象的更遥远。”

Meta 发言人安迪·斯通（Andy Stone）在一份声明中表示，该公司相信自己仍然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斯通说：“对新技术和创新技术提出质疑很容易。实际上开发技术要困难得多——但这就是我们正在做的事情，因为我们相信元宇宙就是计算的未来。”

十年前，扎克伯格曾经成功令公司转型，让这家公司的产品的焦点从桌面机器转移到智能手机上。去年，他暗示了要进行类似的变革，称对元宇宙的投资将会让 Meta 从一个技术时代跃进到下一个技术时代。

有部分迹象表明，Meta 的下注令其比竞争对手领先一步。据外界估计，该公司的消费级 VR 头戴设备 Quest 2 是市场最受欢迎的 VR 头戴设备，销量超过 1500 万台。根据应用分析公司 Sensor Tower 的估计，其 Oculus VR app（后更名为 Meta Quest）在 iOS 和 Android 设备上的安装量已超过 2100 万次。

但 Meta 未来的成功取决于该公司的推广能力，他们需要将虚拟和增强现实工具带给更多人。

Meta 在今年 2 月曾表示，其 Horizon Worlds 游戏的月活用户数已增长到约 30 万——与几个月前相比已有所增加，但与 Facebook 超过 29 亿的月活用户相比则微不足道。该公司拒绝提供更多关于 Horizon Worlds 的最新数据。

让 Meta 雪上加霜的是，美国的监管机构似乎决心阻止该公司靠收购（就像它通过收购 Instagram 和 WhatsApp 所做的那样）取得成功。今年 7 月，美国联邦贸易委员会向 Meta 发起诉讼，阻止其收购流行的 VR 健身 app 制造商 Within。 Meta 正在对该机构的诉讼做出抗诉努力，称其“无论在事实和法律上都是错误的”。

在多年来因对 Facebook 上的政治言论做出不受欢迎的决定而成为焦点之后，扎克伯格决定重塑自己的公众形象，他把自己塑造为“推动元宇宙的创新者”的努力让部分员工感到惊讶。在 Meta 最新的元宇宙技术演示和模型上，扎克伯格展示了自己爱好的 VR 版，其中包括击剑和所谓的水翼（hydrofoiling）的类冲浪水上运动。这位首席执行官最近在 Joe Rogan 的播客里面告诉这位人气很旺的喜剧演员说，建立一个沉浸式的元宇宙是他的“圣杯”。

他的努力有时候反而适得其反。今年 8 月，扎克伯格在他的 Facebook 页面上发布了他在 Horizon Worlds 的头像截图，并宣布该 app 正在进军法国和西班牙。但这个扁平、卡通化的头像受到了全网的嘲笑。（有位评论者称其堪比“2002 年任天堂发布 GameCube”。）

据两名员工表示，听到回应后，扎克伯格和其他高管指示员工把改善头像外观作为优先事项。Facebook 发言人斯通称扎克伯格对自己的头像受到强烈质疑感到“沮丧”，但没有提供更多细节。

那两位员工还说，扎克伯格的数字形象新版本的开发任务被放进了快车道，对其他已在制作中的 Horizon Worlds 头像的更新也被列为优先事项。

在扎克伯格发布了那个帖子的四天后，他又分享了自己的数字形象升级版，承认他的第一个头像“相当简单”，其实“Horizon 里面的图形功能要强得多”。一位 Meta 图形艺术家在 LinkedIn 的一篇帖子中透露，在最终版本获得批准之前，他和他的团队在 4 周内设计了大约 40 个版本的扎克伯格头像。

扎克伯格对元宇宙的热情受到了部分 Meta 员工的质疑。今年，他敦促团队在 Meta 的 Horizon Workrooms app上举行会议，这款 app 可以让用户（虚拟地）集中到虚拟会议室里。但据一位知情人士透露，许多员工没有或尚未安装 VR 头戴设备，他们被迫在经理弄清楚之前匆忙购买和注册这款设备。

今年 5 月，匿名专业社交网络 Blind 对 1000 名 Meta 员工进行了一次民意调查。调查中只有 58% 的人表示他们了解公司的元宇宙战略。随着扎克伯格的优先事项发生变化，员工还抱怨更新换代太过频繁和员工屡屡换岗。两名员工说，在 Meta 内部，一些员工现在开玩笑地把关键的元宇宙项目戏称为“MMH”，也就是为了“让马克（扎克伯格）开心”（make Mark happy）。

今年 9 月，负责 Meta 元宇宙部门的副总裁 Vishal Shah 在公司内部留言板上写道，他对使用 Horizon Worlds 的 Meta 员工数量之少感到失望。

Shah 表示，管理人员要开始跟踪员工对 Horizon Worlds 的使用情况，他还说，测试自己的技术至关重要。

Shah 问道：“为什么我们自己开发的产品自己都不喜欢，做不到一直使用呢？一个简单的事实，如果我们自己都不喜欢，又怎能期望用户喜欢呢？”

他还在帖子中表示，Horizon 将在今年剩下的时间里进行“质量锁定”，以“提高我们产品的整体水平和趣味性”。

在 Meta 发展元宇宙的努力陷困境之际，该公司的有些人提出了非常规的想法来吸引新用户。根据该公司的一篇内部帖子，今年夏天，三名 Meta 员工曾提议向收到学生债务减免的美国人推销 VR 头戴设备，他们觉得这可以将头戴设备的销量提高 20%。

这篇分析写道：“这是 Meta Quest 的增长机会，因为有证据表明过去的联邦刺激对增长起到了促进作用。”不过该公司似乎没有按照该建议采取行动。

有一位知名内幕人士对扎克伯格的元宇宙做法表示反对，他就是约翰·卡马克（John Carmack）。卡马克是著名的游戏开发者，也是 Oculus （Facebook 在 2014 年以大约 20 亿美元收购了这家 VR公司）的前首席技术官。他目前仍在 Meta 做兼职，作为他们的顾问。

在今年 8 月份的一次播客采访中， 卡马克表示 Meta 对元宇宙下注的规模（去年，Meta 报告称其 AR 和 VR 部门亏损了 100 亿美元）让他“一想到要花这么多钱就感到不适。”他还补充说，Meta 的元宇宙开发受到了多种因素的阻碍，比如大企业的官僚主义，以及对多样性和隐私等问题的担忧等。

卡马克还在 Meta 的内部留言板 Workplace 上发表了讲话。本周二将在 Meta 开发者大会上发表讲话的卡马克批评了该公司 VR 头戴设备的功能，称在使用它们之前还得进行软件更新“非常不利于用户的享用。”

卡马克并未对置评请求做出回应。

卡马克的批评让他与 Meta 的首席技术官 Andrew Bosworth 等高管产生了分歧，后者多年来一直负责 VR 的工作，并且是扎克伯格的亲密盟友。据与他共事过的四名员工称，卡马克敦促公司首先要从直接的用户体验出发去思考元宇宙的开发，而 Bosworth 则着眼于更长远的角度，聚焦在商机上。

随着面临的压力增加，扎克伯格向 Meta 员工发出了明确的信息：不加入就滚蛋。今年 6 月在一次会议上，这位 38 岁的亿万富翁指出，“可能有一群人不应该呆在公司里面”，而且对于预期和目标，他将“加大压力”。自那以后，该公司冻结了大部分的招聘并削减预算，扎克伯格还要求经理找出表现不佳的员工。

面对可能的裁员，一些 Meta 员工已经开始对元宇宙表达出更多的热情。几名员工说，最近几个月，越来越多的团队开始在 Horizon Workrooms 内举行会议。

但这场转变一直都困难重重。据在场的一名员工称，今年早些时候，Bosworth 曾试过在 Horizon Workrooms 上召开一次员工大会。

该员工说，后来这场会议因技术故障而受阻，团队最后转而使用 Zoom 来继续开会。

译者：boxi。